陈智瑞的朋友圈几乎天天都更新书法创作,勤勤恳恳,让笔者感慨。每次看到他的作品,笔者都极为眼馋,严谨的章法、端庄的结体、宽博的用笔,越看越希望据为己有,即便拥有其中一幅,也如获至宝,心满意足。
陈智瑞,喜行书、行草书,擅楷书,尤擅于颜楷。陈智瑞的楷书情归于颜体,行书情归于启功体,广收博约,触类旁通,成名于颜楷,得大道于颜氏与启氏相映生辉的行书。
陈智瑞,1963年出生,内蒙古自治区巴彦淖尔市临河人。他不仅写了一手漂亮的钢笔字,还自幼就喜欢毛笔书法。陈智瑞交相辉映学习钢笔字和毛笔字,都是严格遵循着“书法有法”的规律,渐修、渐悟、渐变,从而实现了“书法艺术”的蜕变,“书法有法”是侵入他骨髓的烙印,“书法艺术”是流淌于血脉中的基因。这与那些漂亮的“公文字”,且以“公文字”式的“毛笔字”而自居者,有着本质的不同。陈智瑞有点像连辑,写得十分有神韵;陈智瑞又有点像田英章,几十年以某家为法,大琢书技,不求名利,却精修入境,得了真功。
《杨壮武诗·初识戈壁》 《唐·罗隐·菊》
齐白石的画、启功的字,雅俗共赏,这个“雅俗共赏”让专业看到了学术高度、看到了艺术内涵,非专业看到了清新爽朗、看到了笔健韵生。以此为标准,典雅规整、大气浑厚、雄伟郁勃,这一定是陈智瑞的楷书给观者的第一感受,仔细品味,陈智瑞的楷书,笔道中,尽是颜体的筋骨、朴茂、遒劲,章法布局里处处激荡着颜氏的磅礴,字里行间里无不充盈着颜氏的韵致,哪怕陈智瑞的行书,尽管以启功体为酵母,舒展的、雄秀的、静穆的……也都洋溢着颜楷的风华,又带着《祭侄文稿》的神采。
如果非要以专业的视觉剥离抽丝,去解读陈智瑞的书法,那么,陈智瑞的楷书,在章法布局方面,疏密、简繁、肥瘦、筋骨,既随遇而变,又独出机巧,既体现出整体气韵,又兼顾了细节变化;在字体的间架结构方面,工稳端庄蕴含着古拙浑穆,宽博厚重蕴含着雄放恣肆,古意浓厚,又给人一种澎湃浩荡的气象;在笔法笔意方面,平与奇、巧与拙、轻与重、厚与浓、枯与润,信笔赋形,苍劲朴茂,体方而神圆,线刚而墨柔,笔笔有法度,处处显精神,精细入微,神采飞扬。
从陈智瑞的楷书中,可以看到,他刻意保持“到位”的精准性,比如他近些年深入学习颜鲁公的《颜勤礼碑》,从一笔一画临摹到一字一体解析,陈智瑞心追手摩,用功很勤,用情很浓,一遍遍、一次次,他以最大的功力打进去,力争笔笔踏踏实实,字字惟妙惟肖,积练成习,从而形成肌肉的记忆,落笔就能指哪打哪,成字就能神形兼备,同时,陈智瑞也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,看得准,写得到位。陈智瑞是百炼成钢的锻造,是扎扎实实的功夫,如邓石如写篆书之坚毅、吴昌硕写石鼓文之执着,亦如当代卢中南写欧楷之恒心。
《林徽因·思而不语》《李白诗三首》
陈智瑞自幼就喜欢传统文化,尤爱书法,他的书法之路和很多书法家一样,临摹学习过很多名家碑帖,如王羲之、孙过庭、赵孟頫、王铎等等历代名家,系统研究过众家之法,如柳公权、欧阳询等名家楷书,也参悟过近现代很多书里书论,如启功、言恭达的书法理念,所不同的是,陈智瑞一旦认定某个字帖,或者认定某家笔法,他都学的很投入,很有成效,比如,他在柳公权的楷书中,沉浸、徘徊了好几年,在颜真卿的《多宝塔碑》中,达到了落笔即成,心手双畅的程度,他还曾有一段时间,陶醉于启功的字体,学习、临摹,没日没夜,直到逼近原作,甚至可以以假乱真,时至今日,陈智瑞的行书,爽利、劲瘦、坚挺,依稀还可以看到启功的影子,然而,最让陈智瑞痴迷的还是颜氏的《颜勤礼碑》,几十年如一日,欣喜若狂地发现伴随着山重水复地困惑,不能自拔的胶着伴随着“欲与天公试比高”的决心,他笃定恒心,倾注心血,终于在《颜勤礼碑》这座宝藏中发现了与自己心性吻合的艺术元素,筑了基,起了高楼。
陈智瑞写《颜勤礼碑》,写得深入肌理,写得精微逼真,他通过对《颜勤礼碑》的学习,把触角深及到颜氏其他碑帖,如《东方朔画赞》《自书告身》《颜家庙》《郭家庙》等碑帖,又重新临摹年轻时期酷爱的《多宝塔碑》,甚至颜氏的生平传说和风骨气节,陈智瑞也都津津有味地品读、咀嚼,试图从中捕捉到滋养笔法的点滴感悟。正是多年基于对颜氏笔法的揣摩求索,颜氏的气质品格逐渐侵洇到陈智瑞的血脉之中,久而久之,陈智瑞书写楷书时,一笔一画,无不与颜氏暗合,精神气质也都在无意之间流露于外,这种暗合是刻入骨子里的印记,想必,他也深谙其理,于是,他依仗着深厚的颜体功力,有意识地去开拓属于自己的精神家园,去挖掘自己的书法之法和书法之艺。
毋庸置疑,陈智瑞在颜体中下了很大的功夫,但是,如何写出自己的面貌,他也做过深入思考,这一定是一个挣扎、蜕变的过程,尽管有困惑、有迷茫,但是,柳暗花明的喜悦,也一定是他突出重围的动力,他享受其间,积学厚养,博闻强识,他也自然而然地谱写了令人感叹的华章。
纵览陈智瑞的楷书,结体宽博丰腴,端庄华美,给人扎实浑融之感;他用笔劲韧内敛,沉稳厚重,颜体气质,笔笔可见;他的章法布局中,墨色浓郁,开张疏朗,气体沉雄,给人一种震撼心魄的力量。从中可见,陈智瑞统合颜楷于一体,融成精妙,已达化境。
《为何只许春回去 却不容我再少年》 《乘风腾骏马 兴国舞神龙》
再看陈智瑞的行书,质地洁美,赏心悦目,如秋水视底,华美卓绝,清逸隽永,如春风含馨。“欤侧”有“二王”之婉转,“牵丝”有赵孟頫、董其昌之秀润,“连带”有王铎、文徵明之姿态,提按、线条、点画又洋溢着“启氏”风采。比如陈智瑞朋友圈的近作《初识戈壁——杨壮武诗》《贺新郎——苏轼词》等等作品,洒脱飘逸,带着浓郁的文人气,节奏感与韵律感交相辉映,又充盈着强烈的视觉力量,不管是细品,还是无意中扫上一眼,瞬间可以吸引住观者的眼球,并不断叩击着潜意识的审美本能,让观者不由自主地流连其间,品味、咂摸,意蕴无穷,妙不可言。
陈智瑞的行书,在汲取百家之时,更多地是把启功体与颜体有机结合在一起,这一定是他有意识地探索方向,因为风貌已经乍现。启功体、颜体,陈智瑞早已成竹在胸,笔法笔意,他可以随意调用,毫无滞感。在几十年探索中,陈智瑞先以颜氏《多宝塔碑》筑基,兼学启功体,神形逼真,从启功上溯柳公权,后又深学颜氏《颜勤礼碑》。陈智瑞以颜体、启功体为本,放眼众家之长,然后,又皈依颜体、启功体,恒心驻守,渐入佳境。这个探索过程,看似无意,却形成了自家之貌,这应该就是陈智瑞苦修书法的渐变之路,也应该是他功其一生的书法追求。
誓不入时流,学必为超尘,这个时代呼唤真诚的书法家。无疑,陈智瑞就是这么多年笔者见到过最纯粹的书法家之一。当心性、心意流淌于笔端之时,陈智瑞无法而有度,有法而出神,潇潇洒洒,畅畅快快,笔者则滔滔不绝,不能自抑。